2024年1月13-14日,“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年会”在上海举行,主题为“《周期重启还是秩序重塑?--全球经济复苏的逻辑》”,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理事长连平出席并演讲。
连平指出,2024年,从推动中国经济增长这个角度看,有“五双”因素值得期待。
这“五双”因素,对推动2024年经济保持平稳增长,或者说能够基本达到增长目标,能够发挥非常积极的作用。
因素一
宏观政策双向扩张
宏观政策主要是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比较明确的是,2024年这两项政策双向扩张是没有问题的。
首先是财政政策的扩张,在去年底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已经明确了,尤其是在2023年四季度推出了万亿的国债。
这不仅是财政政策资源投入的扩张,同时也表明了中央政府在2024年要推动经济增长,从中央财政的角度表达了一种决心和目标。
他认为,2024年地方专项债规模不会少于2023年,应该会在2023年的基础上进一步增加,达到4万亿元左右。
预算赤字率也不会低于2023年,或者会稍稍高于2023年的水平,总体财政政策扩张的基调是非常清晰的。
这点是在2023年二季度之后,由于经济承受了一系列的压力,使得这方面的政策思路有了较为明显的改变。
“这不仅体现在财政政策出现的万亿国债所追加的资源,更为重要的反映是相关政策的导向和信号;
即经济运行仍然还有更大压力的情况下,财政政策将更加积极,进一步的实施一定程度的扩张是可以期待的”,他说。
货币政策方面,虽然中央强调的是稳健的货币政策,而且要始终保持货币政策的稳健性。
强调了未来货币政策能够符合经济实际运行的需求,不搞大规模的投放,不搞大水漫灌的立场。
从财政政策的积极态度以及中国经济目前所承受的下行压力、需求不足等状况来看,毫无疑问货币政策也是扩张的。
他表示,从中央政策层面看,下一个阶段货币政策如何配合好财政政策实施,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课题。
此外,财政更加积极了,特别是新投入万亿国债,一定会拉动数倍的社会资源,包括金融等相关资源投入到经济运行领域。
连平表示,货币政策要配合好财政政策,也必须实施较大力度的扩张。2024年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双扩张这一点是没有疑议的,只是应当进一步思考货币政策怎么跟财政政策的扩张更好地匹配。
匹配好了,宏观政策双扩张的效应就会比较符合经济运行的实际需要,这是2024年需要解决好的一个问题。
因素二
货币“双率”携手下调
货币政策领域“双率”,携手下调的可能性比较大;即准备金率下调两次,或者根据需要还可以更多地进行下调;利率水平也会进一步的下降。
在他看来,准备金率下降的现实需求更大,相关的掣肘更少,更容易进行操作。利率的下调则要考虑到,美联储降息可能在二季度之后或者三季度才进行运作;
美联储利率水平在高位还要维持一段时间,有可能会对我国利率下调带来一定掣肘,因此,恐怕上半年利率下调空间不会很大。
总体来看,2024年我国准备金率和利率都会下调,但是就具体细节来看:
1、准备金率下调的机会和空间可能更大一些;
2、降息也可能有负债和存款利率的下调幅度可能会更大一些。
可以刺激投资和消费,同时有助于保持银行体系的合理息差,对银行体系更好地发挥作用都是很有帮助的。
同时,从银行体系来说,在扩张性的货币政策推动下,2024年有三个具体目标需要很好地加以落实:
第一,通过银行体系一定规模且符合实际需要的信贷投放,加上结构性目标的安排,能够使得银行体系对实体经济的支持保持一个相当的强度,同时比较精准。
第二,能够缓解房地产市场的流动性压力,因为现在的房地产市场,一方面对于需求领域的相关政策在2023年已经有了很多推进,很多地方政策持续在松动。
在需求释放这个领域,其实门已经打开,关键是需求释放还需要其他因素的推动,尤其是信心的确立。
现在问题又转到了另外一个更为重要的方面,也就是房企风险问题,流动性压力、负债压力等问题都需要得到很好的解决。
第三,要使得流动性保持宽松,尤其是资本市场要能够找回信心,很大程度上也需要有一个比较宽松的宏观政策环境,尤其是宏观金融和货币环境。
这个对于资本市场信心的重新确立和提升是极其重要的一个宏观条件。
因素三
投资的双驱动
投资领域:一方面房地产投资持续下行,目前还是处在负增长的状况,可能是负的9-10%;
但另一方面,这两年来基础设施建设投资还相对比较稳定,而制造业投资的增速相对表现比较好,增速相对较高,也比较稳定。
2024年基建投资有可能增速会明显加快。为什么?
新的这1万亿国债是用于预防自然灾害相关的基础设施,不同于过去长期以来所投资的交通运输等领域;会拉动社会资金继续进行投资,这样会对基建投资带来很好的推动左右。
根据计算,这可能会额外带来4个百分点的基建投资增长,使得2024年的基建投资增速上升到8%左右,比2023年、2022年都要明显提高。
尽管这个空间并不是很大,但是短期内拉动的边际效应也还是比较明显的。
制造业领域:最近这些年高新技术产业,包括数字经济等方面产业不断发展,这些领域保持一个比较好的投资水平,对于未来经济应该会有很多推动。
“所以我说投资双驱动,主要是强调基建投资保持一个较高的增速和制造业投资依然能够保持一个不错的水平,这两点在2024年可能还是有可能实现。”
因素四
消费和出口双企稳
2023年,消费增速较快,社零消费增速大概达到7.5%,这一定程度上是因为2022年的消费基数较低,因此出现了低基数下的恢复性反弹。
尽管这个反弹以及提升也并不如人意,比市场预期低。在相对较高的基数的情况下,2024年继续出现这样高的增速,当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还是能够保持一个相对平稳的恢复,从整个消费恢复的状况来看,从一个初期的比较大的波动和偏离度,逐步走向相对平稳的状况,继续保持一定程度的恢复扩张还是有可能的。
传统的消费逐步恢复,再加上新型消费,以及消费转型升级等积极因素不断推进,整体消费将保持一个相对平稳的状态,或者说企稳。
既没有大幅提升,但是也不会出现明显回落,没有太大的波动,可能是2024年消费增长的一个特点。
连平提到,出口方面,2024年还是会保持一定的韧性,出口增速保持相对平稳还是可以预期的。出口方面三个已经形成的优势可能会带来一定支撑。
第一,全产业链优势带来的系统性出口供给能力
这种系统性供给能力是靠全产业链的优势来支撑的,这样一种强大的能力,对我国出口会有很好的支撑。
第二,中高端的制造水平在不断提升
我国出口商品结构进一步调整,进一步地向优化的方向来推进。每当全球经济出现很大问题的时候,往往在低端的、更多国家能够参与竞争这些领域,出口往往受到的压力是比较大的。
我国现在出口产品的结构状况是,中高端产品占比越来越高,尤其是电子产品等中高端技术密集型产品的占比越来越高,对出口具有很好的支撑作用。
第三,出口市场多元化的战略逐步见效
中国出口最大的目的地市场现在已经不是美国,也不是欧盟,而是东盟、东亚国家。
伴随着之后RCEP进一步落地,东亚地区在中国出口中间的占比进一步提高。
东亚地区的经济增长速度明显高出欧盟和美国,因此在该地区进口需求相对比较大,经济增速相对比较高的情况下,出口能够维持一定的比例,对我国出口是有支撑作用的。
上述三方面,是我国经过多年努力所形成的新态势。
得益于这三个方面已经形成的优势,我国出口往往出现一系列与市场预期有差距的状况:
例如,市场预期不太好,结果出来的出口数据还很不错,能够看出韧性还是比较强的。因此,2024年消费和出口双双企稳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一些的。
因素五
物价双回温
从刚刚公布的CPI数据来看,2023年只比2022年增长0.2%,表现出微弱的上升。
2024年,随着需求逐步走向恢复,加上政策在很多方面给予更多支持,尤其是产业不断升级、服务业需求进一步释放;
再加上一些基础因素的影响,2024年CPI可能会出现温和上涨,大概是在1.5%左右。
虽比2023年明显升高,但总体看还是处在一个温和回升的状态。从PPI来看,2024年出现形成正值的可能性更大。
因此,从需求和供给这两方面看,加上OPEC+希望能推动原油价格进一步上扬,2024年PPI会有一定的上行动能。
从制造业来看,全球经济增长速度可能放缓,市场补库存的意愿不会很足,整个预期也是偏淡的,对油价会产生相反的作用。
但考虑到2023年的基数相当低,2024年PPI出现回升是大概率的事件,同时也可能在下半年走向正值。
“CPI、PPI在2024年都能够由原先的低水平和负值走向正值,并保持一定程度的增长,对于整个经济运行也是有好处的”他说。
最后,在分析了“五双”因素之后,连平总结了几点:
第一,在观察2024年时,除了要特别关注微观经济运行的变化之外,对于宏观方面的变化要注意把握影响基本面的重要变量。
国际货币政策的变化,2024年美联储货币政策和欧洲央行货币政策很可能改弦更章,2022-2023年是美欧较大力度的持续紧缩加息;
2024年开始很有可能是一个降息的过程,会有一定程度的持续降息,持续到2025年。
原因主要是通胀下行,经济也下行,甚至有一定的衰退威胁。国内宏观政策扩张性很明确,有可能根据需要来进一步调整其程度。
第二,由于这两方面因素的变化,人民币很有可能出现一轮升值,可能会对中国经济产生深刻影响。
今天的中国经济已经不是10年或更长一段时间之前的中国经济,现在我国的开放程度已经很高,国际市场与我们息息相关。
人民币的升值、贬值等趋势性变化,对中国经济运行的成本、利润、价格等方面都会产生一系列影响,更重要的是对市场的信心和预期都会产生影响。
2024年经济最终是否能够达到现在所预测的5%或5%上下的水平,还要看房地产复苏的状况和下一步政策,主要是针对房企的一系列政策能不能落地。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房地产市场企稳有所改善还是有可能的。
金融市场和民营企业正在出现的风险或风险隐患,能不能得到有效控制、得到更好的缓释,向着更加平稳的方向去推进,这个非常重要。
第三,如前所述,货币政策能不能在支持配合财政政策方面做到高效、精准有力,也是至关重要的宏观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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