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中国经济导报 吴浩
落地，滑行，停稳。舷窗外是一样的夜色与灯火，似乎一直在这样的情境里重复着到达与离开。
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两万多公里的行程，17个省区市，行行复行行；同样在这个时间段里，《市场化银行债权转股权专项债券发行指引》面世，企业债券主承销商信用评价进入倒计时，企业债券核准金额有望再创新高……还有如风的脚步，急促的语速，期盼的眼神，看似不可能存在于同一个时空的事件与表情，重叠在脑海里不由得有些恍惚。
直至走出舱门，凛冽的寒意扑面而来，才猛地清醒：辽宁，2016年的最后一站，我们来了。
振兴东北融资先行
12月27日晨，裹挟着一身冷气步入会场，偌大的厅堂熙熙攘攘、座无虚席。这样的场景在见识过多次后，理当习以为常了。但在这一年中最忙碌的节点，这片土地又正肩负振兴崛起的“千斤重担”，还能有如此人气，着实会忍不住有些惊讶。同时不自觉地平添几分压力，对如斯热盼，何以回应？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刚一结束，国家发改委财金司副巡视员田原就遵照徐绍史主任“重点培训如何充分发挥政府出资产业基金和企业债券等对社会资金的引导和放大效应，撬动落实更多投资”的指示，率领证券处处长张邦利、中央国债登记结算公司企业债评估中心副主任周文斌、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投资所副主任郑征以及有关基金、券商负责人组成的专家团队，赴辽讲授企业债券和产业投资基金有关政策实务。从时点、阵容和授课内容上看，都可谓“分量十足”。
田原开口亮明来意：“辽宁站是今年融资政策巡讲的收官一站。辽宁是工业大省，也是东北地区发债规模最大的省份，近年来经济转型任务很重，融资需求旺盛。今天来到辽宁巡讲主要有三个目的：一是进行政策推介，让辽宁更多的企业了解并使用好企业债券和产业投资基金等融资工具，充分发挥其在促投资、稳增长中的作用。二是加强系统沟通，把国家发改委有关融资政策和辽宁省转型发展的需求更紧密地结合起来，促进政策落地。三是充分听取辽宁各级政府和企业的意见，主动挖掘地方优质债券资源，不断改进企业债券管理，以更好地为辽宁等老工业基地服务。
这致辞中溢出的浓浓关切，除了因巡讲肩负的使命外，有着更深刻的背景。自东北经济进入“寒冬”以来，从2014年出台《国务院关于近期支持东北振兴若干重大政策举措的意见》到今年4月公布《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全面振兴东北地区等老工业基地的若干意见》，再到10月18日，国务院审议通过《关于深入推进实施新一轮东北振兴战略部署加快推动东北地区经济企稳向好若干重要举措的意见》和《东北振兴“十三五”规划》两份重磅文件，东北振兴重大国家战略不断加温。春风几度，只待花开。
作为东北振兴众多政策规划的牵头部门，国家发改委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两派巡讲团送融资政策入东北，其中释放的重视信号已足够清晰。
对此，辽宁省发改委副主任何睿心领神会。他说：“巡讲对我们拓宽融资渠道，优化融资结构，创新融资方式，促进经济增长意义重大。希望参加巡讲的同志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努力将所学融入到实际工作中，为提高我省融资水平、促进经济健康发展做出贡献!”
有效供给 精准支持
实际上，辽宁省的融资工作在东北地区一直堪称翘楚。据何睿透露，从2008年至今，全省共发行企业债券110支，总规模达1369.65亿元，余额1122.2亿元。其中， 2016年发行企业债券16支，总规模186亿元，全国排名第12位。
田原副巡视员在致辞中重点介绍了近几年国家发改委推出的创新债券品种，如围绕“十一大类重大投资工程包和六大领域消费工程”设计的几大专项债券；以项目未来收益作为还本付息基础、以资金封闭运行保证收益优先偿还的项目收益债券；债券资金可计入所有者权益，有利于降低企业资产负债率的可续期债券；着力解决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问题的小微企业增信集合债券，等等。
如上创新品种在辽宁经济社会发展中也扮演了重要角色。盘锦市双台子区经济开发投资有限公司于2015年10月23日成功发行国内首支城市停车场专项债。公司董事长蔡永刚至今提起来仍有些激动。他说，这支债券直接针对社会民生难点，缓解了城市拥堵和停车难问题，节约了土地资源；同时对公司的融资结构也是极大的改善，独具成本优势。“我们是政策红利的受益者，没有从国家到省市发改部门的支持，这难以想象!”
直指经济发展的薄弱环节和社会民生的痛点难点，是企业债券区别与其它公司信用类债券的主要特征之一。工矿区改造一直是辽宁等老工业基地的老大难问题。根据《国务院关于支持东北振兴若干重大政策措施意见》中“支持发行城区老工业区和独立工矿区搬迁改造企业债券”等意见要求，2015年国家发改委核准锦州黑山县发行4 亿元企业债券，用于矿区改造搬迁和棚户区改造。发行人负责人郭绍新表示，募投项目对促进工矿区转型发展、改善社会民生、提升城市面貌作用显著。他笑称:“我们和省发改委的对接非常流畅，从汇报、培训、辅导、研究，省发改基本上是手把手地教。”
巡讲一路走来，产业（创业）投资基金因身兼投融资双重属性且使用灵活，格外地炙手可热。为此，田原副巡视员和专家们也有针对性地做了介绍。田原指出，根据国务院相关文件和中央编办批准的“三定”方案，发改委负有“组织拟订促进股权投资发展的政策措施，负责创业投资和产业投资基金及其管理机构的监督管理、发展和制度建设”的职责。目前，产业投资基金已作为行政许可事项进入国家发改委政务服务大厅受理，实现了阳光审批。“下一步，我们要充分利用好政府出资产业投资基金这一创新工具，积极推进重大规划、重大工程、重大项目的实施和建设。”
对于在产业基金方面堪称“先行军”的辽宁而言，这一表态无疑会再增动力。据辽宁省发改委财金与信用处副处长陈绯介绍，2015年《国务院关于大力推进大众创业万众创新若干政策措施的意见》印发后，辽宁省建立了首期规模100亿元的辽宁省产业（创业）投资引导基金。今年3月，辽宁省政府第79次常务会议审议批准了9支基金，总规模37.25亿元，其中省引导基金出资5.1亿元，对接国家引导基金3亿元，吸引各类资本出资29.15亿元，放大倍数5.72倍。辽宁的实践证明，产业（创业）投资基金在提升预算内资金使用效率、撬动社会投资方面独具优势。
盘锦市双台子区经济开发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蔡永刚表示，“企业债和基金是互为补充的关系，前者是财务投资，解决的是企业现实的发展问题；后者是战略投资，引导着未来前行的方向，两者是企业不同发展阶段的有益选项。”
不忘初心 砥砺前行
融资工具的运用是一种艺术，怎么实现它们的价值最大化，怎么密切配合产生“1+12”的加成效应，又怎么和其它金融产品有尽可能大的兼容性，共同营造对实体经济友善的融资环境，这是一个需要不断探索的过程。
自巡讲11月18日开始以来，国家发改委财金司领导带领各路专家轮番出动，马不停蹄奔赴祖国南北西东，冷暖雨雪无缝对接，一路奔波一路总结一路革新，也是在探索融资政策落地的更佳方式。
企业债券发展30年，并未固步自封。探索的脚步可能放缓，可能有磕绊，但从未停歇过。即便在全力推动巡讲的途中，创新的“发动机”也在高速转动。
辽宁站巡讲中，田原副巡视员重点介绍的“市场化银行债权转股权专项债券”，是在一周前刚刚面世的“专项债家族”新成员。作为降杠杆配套政策，它与辽宁似为“天作之合”。以市场化、法治化方式积极稳妥降低企业杠杆率，不仅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要任务，也是这一创新产品的天然使命。
“当然好！这是我们非常期待并为之欢呼的政策！”辽宁省国有资产经营有限公司董事长孙宝伟的语气中有抑制不住的兴奋：“对我们辽宁省的大型国企帮助非常大，一些资质很好的企业遇到困难，一是因为周期性问题，债转股专项债有助于降低负债率和杠杆率，帮助他们熬过寒冬；还有一些是体制机制僵化造成的，通过股权多元化引入战略投资者，能够激发企业的自我发展能力，加快市场化创新。”他进一步指出，东北老工业基地问题的积累不是一日造成，不能寄希望一夕解决，债转股专项债有助于以时间换空间，给东北的体制机制改革更多的腾挪余地。
创新产品的条款有调整，方向有变化，但“初心”却始终如一，那就是更好地适应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需要，精准支持实体经济，便利企业融资。不管是引入第三方市场评估机构，还是取消“211”发债指标、调整发债程序、简化申报材料、放宽募集资金用途，又或者是对市场中介机构开展信用评价，其内在的逻辑均系于此。牢记为何而出发，一直“在路上”的发改系统就不会迷失方向。
“我们最近用PPP模式做了个污水处理厂项目，能不能搞个能和PPP结合起来的债券品种？”“我觉得传统的债券投资价值评价指标太过僵化，我们市里的信用环境非常好，项目也很不错，能不能基于信用体系建设的大背景，推动投资人更多把信用作为价值判断的重要因素？”巡讲是个开放的过程，不仅给予，也有获得，其魅力就在于此，一路奔波的动力也在于此。这样的问题或者印证了自己前行的方向和市场的需求是否相合，又或者是可能从灵光一现的灵感中瞥见未来的轮廓。
“下一步，我们将根据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的着力加强结构性改革，提高供给体系质量及效率，提高投资有效性的要求，积极研究推出包括健康、养老、旅游等产业在内的‘幸福产业系列专项债’、‘PPP专项债’等创新产品，针对相关行业和产业发展特点，扩大有效供给。”田原在展望新一年工作时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对明年的重点工作做了统筹安排，企业债券和产业投资基金在其中必将发挥重要作用。希望借巡讲之机推动融资工作再上一个新的台阶！”
一言入耳，纷扰的心变得笃定。
作别辽宁，踏上舷梯那一刻竟有些不舍。不舍的不仅有这片虽受挫折但潜力无限的土地，还有一路巡讲的满满收获，有那些注定将写入债市历史的突破与创新，有一年来中国债券行业跌跌撞撞却坚定前行的步伐，还有那些渐渐淡去却不会被忘怀的执着身影。
2016，再会。2017，你好。
中国债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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